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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心愿》14

来源：中国儿童文学网　　作者：王泉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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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区不算大，没多大功夫就到了。更鼓楼街，梅立雪也多次走过，古柏是市级文物，名声和解放广场一样大，在市区居住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不用多问人，就到了古柏的小巷口处。巷口处，有人闲聊，她扶着车把，问孔百祥家在哪住？有人指着小巷说：“一直走，右手边第六家就是。”
　　第六家，大门没有关。梅立雪站在门口喊：“有人在家吗？”刚喊了一声，就出来个干干净净的老太太。老太太说：“你找谁啊？”她说：“我找孔百祥老人。”老太太说：“你找他干啥？”她说：“想打听个人。”老太太就要说话，屋里传出来一声亮堂的声音：
　　“别光站在外边说啊，让人进屋来嘛。”
　　老太太笑了，慌忙让梅立雪进屋慢慢说。
　　这家就是孔百祥老人的家，是市区古老的房屋，因了要申报世界物质文化遗产，这道巷子仍是古代原貌。每家大门口的左右门轴处都有一对雌雄狮子，上边都有“门”和“当”，这就是所说的“门当户对”，孔百祥老人家也不例外。进了大门，是个小院，小院不大，堂屋门古色古香，是两扇木门，刻有花鸟，栩栩如生。左右门旁放着两盆铁树和一些拖把、鞋架等；进了屋内，房间也不大，比较暗，有楼梯，是个两层楼。客厅放着几把木质沙发，油漆虽大多脱落，但润滑干净，露出淡白的木质条纹，梅立雪初到人家，没敢多看，只轻轻地扫了一眼，就被主人的热情安坐在沙发上了。
　　两位老人坐在梅立雪对面。孔百祥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老太太也说看着眼熟。梅立雪说出自己在市二院工作，两位老人也没有问具体干啥工作的，话锋一转，问道：“你要打听谁啊？”梅立雪没有马上回答，却问两位老人今年高寿几何？孔百祥老人说：“我今年八十八岁，老伴八十七岁。”梅立雪说真是高寿，身体还这么硬朗，两位老人会心地笑了。而后，梅立雪把“石竹”这个人说了一遍，又说听老于头讲“您和他很熟”，所以就找您来打听一下石竹老人现在哪里？
　　孔百祥老人回忆起石竹来。
　　 “石竹”不叫石竹，叫君兰，姓郝，家是本地的，也是农村人，是个大学生，没有毕业，文化大革命来了，学校散了，后来改革开放，给受屈冤枉的人平反昭雪，以前没有毕业的大学生，重新分配工作，郝君兰又从农村回到城市教书。郝君兰的老婆是东北人，他们一家人在东北工作，因为君兰没有哥弟，仅有一个小妹，父母被妹子一家人照顾，他不忍心，就带着老婆一起调回家乡，安排在区教育局工作。后来，父母先后仙逝，郝君兰又调郑州工作去了。当初郝君兰从东北初来，虽是本地人，和我们这不是一个市域，熟人少，他的爱人和我的爱人都是东北人，由于两个女性是“他乡遇故人”，自然两家来往多些。
　　孔百祥把郝君兰的事情前后叙述了个详细，梅立雪多年念念不忘的人，终于在她心目中有了纹路，要寻找到她生命中的贵人，指日可待了。
　　 “郝君兰是东北的，他老婆是咱这的，你记错了。”老伴对孔百祥说。
　　 “我没有弄错，是你错了。”孔百祥反驳说。
　　 “不，是你错了。”老伴仍坚持说。
　　 “别管是哪地方的，”梅立雪说，“现在，郝君兰老人在哪里？你们还联系吗？”
　　 “他调走的头几年我们还联系，后来由于工作忙，又没有先进的通讯设备，哪像现在，电话、手机、QQ、微信、抖音等等，家家都有，人人都拿着，可以‘天涯若比邻’。那时通讯落后，时间一长，也就淡了。”孔百祥老人说，“要说他现在哪里，不好说，初调入省城，在南郊市区的教育局工作。现在退休是一定的，活着不活着，也不好说了。”正在这时，楼梯上有脚步声，下来一人，梅立雪抬头一看，这人好眼熟，正思考在哪见过。这人对着孔百祥老两口说：“这就是市二院的梅主任。”梅立雪想起来了，这就是那天到医院找她问谁把他儿子从西郊路边送到医院的人，“要找到此人感谢”，把明信片压在她办公桌玻璃下的人。孔百祥老人对梅立雪说：“这是我儿子灵者。”
　　梅立雪从孔百祥老人家出来，心想，郝君兰是东北还是本地的，显然两位老人也糊涂了，糊涂就糊涂吧，反正郝君兰确有此人并已打听到他的线索。有了线索就比较好办了。突然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是父亲打来的。父亲说，姑爷去世了，要她回家去吊孝。时间尚早，她没有耽搁就骑着电动车回老家了。
　　梅立雪在家一天和家人一起把姑爷的丧事办完就赶回单位。过了几天，她根据孔百祥老人的指点，到郝君兰的老家打听下落。
　　在沙颍河的中下游流域的豫东平原，有条蔡河，是沙颍河的支流。淮阳是古代陈国的故址，也是人祖伏羲氏带领广大子民农耕劳作的地方，有着几千年的文明历史。据地理爱好者探寻，蔡河发源于淮阳西，淙淙流到淮阳东南，把一个村落冲开两半，又往前流了不久，分成两股清流，一股向东南，大家叫东蔡河；一股向南，大家叫西蔡河。郝君兰就住在西蔡河流域的罗敷庙村。
　　蔡河虽是沙颍河的支流，现在名声不大，你可别小瞧这条河流，它也有着灿烂的文明和厚重的历史。公元前312年，即周赧王三年，正是羽檄交驰日夕闻，干戈扰攘昼夜见的时期。当时秦、韩、魏与楚、齐对峙，越王无疆遣派大臣公师隅乘龙舟向魏襄王赠送大量军用物资，浩浩荡荡的大船就是经长江、淮河、沙颍河，经西蔡河入鸿沟抵达魏都汴梁的。又据《晋书·宣帝纪》记载：“（艾）兼修广淮阳、百尺二渠，上引河流，下通淮颍，大治诸陂于颍南颍北。穿渠三百余里，溉田二万顷，淮南、淮北皆相连接。自寿春到京师，农官兵田，鸡犬之声，阡陌相属。”这里说的“艾”就是三国魏之大将邓艾。邓艾曾在这里驻军屯田，搞水利建设，把沈丘、项城、界首旷漠的平原上的河流都疏浚过；文中的“淮阳”“百尺”就是西蔡河和东蔡河的旧名。
　　说蔡河是一条历史悠久的河，是一条文化灿烂的河，是一条故事诸多的河，实不为过。西蔡河一直正南，流经的第一个乡就是今天的冯塘乡，隶属淮阳管辖。初唐四杰之一王勃在《滕王阁序》中说：“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冯唐死后就葬于冯塘乡境内，“冯塘”是“冯唐”演变而来的，在当地都传说一千多年了。
　　西蔡河继续南流，经鲁台进入沈丘，在沈丘县城注入沙颍河。西蔡河在淮阳沈丘交接处，又有个流传了千年的真实故事。这个故事就是汉乐府诗集《陌上桑》讲的秦罗敷的故事，这可是真的，至今周口境内有两个罗敷庙村，一个在西蔡河流域，一个在贾鲁河流域。梅立雪得知她要寻找的人住在罗敷庙村，搭车去了罗敷庙村，到那一问才知道，不是她要找的村庄。郝君兰住在西蔡河流域的罗敷庙村，贾鲁河岸的罗敷庙村是罗敷的娘家。虽然没有找到郝君兰的家，但她离寻找到郝君兰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