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心愿》

来源：中国儿童文学网　　作者：王泉滔

 —— 01——
 　　
 　　 宁洛高速公路发生一起交通事故，梅立雪下班回家刚走到解放广场就被领导的电话召回医院。
 　　事故重大，病人很多，梅立雪这台手术很复杂，多脏器损伤，几位专家一道精心地救治着，等手术结束，早起的鸟雀叽喳声从窗户的缝隙里传来，窗外已有了晨曦。
 　　梅立雪走出手术室，手术室门前的大厅里，还有很多人在焦急地等待着亲人平安的消息。她穿过人群，到了楼梯口，她觉得很疲乏，腰硬腿懒身子酸，有种迈不开步的感觉。她刚走下几磴楼梯，突然一个人从她身旁走了下去，虽是正常步伐，但比着梅立雪要快得多。梅立雪无意识地惊讶了一声，那人在楼梯拐弯处停了下来，回头仰脸看着她，那眼神分明是在问喊他干啥？梅立雪一看不是自己多年要寻找的人，有些尴尬，忙笑微微地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那人也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关系”，就走下楼去。
 　　梅立雪坐在办公室喝了一杯水， 打了个盹儿，有人来找她说：“几个月前，我儿子放学回家，被一辆车撞倒，躺在大路边疼痛难忍，有个好心人把儿子送到你们医院，得到及时治疗，这个人没有留下地址姓名就走了。我儿子说，‘不是这个人撞的’，我想找到他，感谢并酬谢人家，交个朋友。这样的人，不和他交朋友，和谁交朋友。这样的好人，人生不能相遇相识真是遗憾啊。”
 　　来人走了，时间已近八点，急救中心比着夜间相对安静了些，各人做着各人的工作。
 　　梅立雪长的容颜十分美丽，白净面皮，杏眼桃腮，长发披肩，窈窕身材，鼻如鹅腻，皓齿弯眉，特别是她的一张秀口，不大不小，不笑也有三分笑意，只要你看她一眼，要不是怕别人说你多情，你会目不转睛地一直盯着她看。可是，月有圆缺，天有阴晴，白璧也会有瑕，没有百利无一害的事情，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和物。梅立雪也不例外，啥都好，就是右腿有些跛脚，走路一颠一跛，虽说没有拄拐，但还是十分明显的。她右腿跛脚，不是先天性的，要怪只能怪她的父母了。因为她的父母从小没有给她服用麻痹症糖丸，她都会跑了，又得了脊髓灰质炎，就是小儿麻痹症，留下右腿活动不便，这给梅立雪带来很多人生的坎坷和内心永久的痛。
 　　 患上小儿麻痹症的梅立雪，突如其来的病魔袭击了她，可幼小的她还不知道病魔对她的危害，在小伙伴中间玩耍还没有自卑的感觉。随着年龄渐长，自卑的情绪也越来越浓了，有时她不愿意和小伙伴一起玩，一个人独自躲在房间里暗暗流泪。家人看着也伤心，安慰她，身体上的一点残疾，说明不了什么，只要坚强，将来一定是有出息的。并给她讲了很多身残志坚的故事，像外国的奥斯特洛夫斯基、海伦·凯勒、贝多芬等，像中国的司马迁、孙膑、阿炳、史铁生、张海迪等都是残障之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做出非凡的成绩，让千千万万肢体健全的人汗颜。如果说梅立雪渐渐地改变了自己的自卑感，不如说她渐渐地适应了周围的环境。
 　　那年，梅立雪上初一，星期天，家里晒粮食，让她看着。在农村晒粮食，都是在村外的空地上，为了不让鸡鸭鹅牛羊猪耗挠，都有专门的人看管。梅立雪家的粮食在小河的岸上摊晒。中午红火厉日头，毒辣辣的阳光照着大地，树上的知了歇斯底里地鸣叫着，给火热的夏天增添了喧豗和热度。几只大白鹅不时地从河里上岸来，傻傻地啄食粮食。梅立雪三番几次驱赶，大白鹅好像没有反应，驱赶不远就站在那里，好像有意折腾腿脚不灵便的她。有只大白鹅，愣头呆脑，仰着高高的头颅，间或发出一声刺耳鸣叫，任梅立雪怎样驱赶，就是不下河，在粮食周围打转，其它几只大白鹅在不远处好像在看一场弯道长跑比赛。
 　　一颠一跛的梅立雪在后边撵着大白鹅，大白鹅一摇一摆的在前边踱着，其它的几只大白鹅在河岸上杂乱无章的“鹅、鹅、鹅”地叫着，正好梅立雪的小叔在不远处的田里趁日头毒锄草。小叔看到自己侄女驱赶鹅很费力，很是心痛她，顿时对这几只鹅来了气，放下锄头，在河岸上折下一棵树苗，往这边跑来。大白鹅看有大人急急地跑来，呼啦一下子都往河里飞，有一只大白鹅动作稍慢了点，被小叔一棍打在脑袋上，顿时扑棱棱瘫在地上，折腾一会儿，没气了。
 　　有人说，上天给人的能量都是一样的，只是种类不一样。给了你美貌的容颜，不可能再给你无限的智慧；给了你无限的智慧，不可能再给你美貌的容颜；如果上苍既不给你美貌又不给智慧，那真是世间的倒霉蛋；如果给了你美貌的容颜，又给了你无限的智慧，你一定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不是红尘草木之人，更应该珍惜上苍的馈赠，否则容颜和智慧将被你糟蹋，上苍会有悔意的。上苍给了梅立雪一点身体上的残缺，也给了她聪明的大脑，从小就显示出她的聪明才智，一入学，老师一教，她就会，一口气上到高中毕业，都是全年级名列前茅的学生，即便成绩有时低谷，但稍加努力就能赶上。
 　　那年的高考还在七月。七月，被无数学子誉为黑色的七月。七月的大考，是一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阵容，能过去者寥寥无几，绝大多数学子从桥上挤掉下去，淹没在河里，凫游折腾，忐忐忑忑飘向远方，寻找故土，扎根发芽去了。
 　　梅立雪清楚地记得，她读高三时，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很多学生想赶上她，无论如何也难以超越她。那年的元旦晚会，学校没有集体演出，以班级为单位，以讲台为舞台，各班演各班的节目，自娱自乐，同学们都异常兴奋，没有一点困意，闹闹嚷嚷，直到过了夜间十二点才陆陆续续回寝室休息。梅立雪回寝室，走到半路，一件东西落下教室里，又拐回去拿。这时教室里还有十数名同学。当她走到教室后面窗户跟前时，听到她的同学正在议论谁学习好，将来能上全国哪个著名高校。有同学说：“梅立雪学习在全年级都是顶尖的，考个上海北京的大学不成问题。”有同学说：“不行，别看她学习这么好，想考个好大学，不可能。”有同学问：“为什么？”这位同学说：“为什么？她的腿残疾，很多高校不收。”梅立雪听了同学们的议论，脑袋“嗡”的一声像个蒌斗子一样大，顿时成了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差点坐在地上。
 　　梅立雪没有回教室取落下的东西，本来走路就不稳，听同学这样一说，思绪混乱，身子歪斜，又跌跌撞撞地回到寝室。这天夜里，她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到天明。起床铃声响了，她没有起床，早饭铃声响了，她没有去打饭。这样说吧，梅立雪一天都没有起床。她的同学问她怎么了？她说：“夜里冻着了，感冒了。”同学摸摸她的额头，也不烫手，没有感冒的迹象。同学给她打来饭菜，她也不吃，要陪她去医院看看医生，她也不去。又睡了一天，就在这天夜里，梅立雪突然心口疼痛，呼吸急促，难受得要死，躺在床上呻吟，可把她的室友吓坏了，急忙告诉老师，到医院看看啥情况。
 　　到了医院，医生全身查了遍，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也没有说出个头肚，也不知用了点啥药，观察了小半天，比在学校好多了。
 　　通过这件事，梅立雪暗下决心，一心扑在学习上，比以前更努力了，学习迥异刻苦，成绩飙升，成了学校的标兵。梅立雪心里窝着一团闷气，非给一些看不起她的人一个说法不可。

·上一篇文章：中篇小说《心愿》2
·下一篇文章：桃缘

　　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