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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心愿》11

来源：中国儿童文学网　　作者：王泉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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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家没有了宝贝，梅家也不想再去找高主任了。一家人对梅立雪今年的高考没有了一点希望，就这样煎煎熬熬苦苦闷闷地过了二十多天，梅家岭村人吃过晚饭，照常坐在月亮地里纳凉说庄稼，村里高音喇叭突然响了，大家仔细一听，是梅立雪的“大学通知书”下来了。小叔正在村头和大家说笑，一听是侄女的通知书下来了，急忙跑去和哥嫂说知。其实不用通知，梅立雪一家人都听得真真切切，把父亲高兴得立马就想去学校拿通知书。母亲说：“黑更半夜的，路又不好走，学校也没人，你急什么，到了天明再去也不晚，是咱的，谁也抢不走；不是咱的，你再怎样抢也没用。”父亲说：“我怎么不急，都盼几年了，我们家终于有大学生了。”梅立雪说：“爸妈，您们不要去，明天我自己去学校拿好了。”
　　高招办的高主任确实给梅立雪帮了忙，正好一所医学院校断档没有招够人数，高主任把梅立雪的档案给了“洛阳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并给招收人员讲了梅立雪高考的经历。洛阳医专不以貌取士，不以衣看人，不以出身论英雄，本着唯才是举，本着集天下英才而培养之的教育理念，毅然接纳了这位身残志坚的农村女孩。
　　三年的大学生活，在紧张快乐的气氛中结束了，梅立雪被分配到一个离家乡比较偏远的乡卫生院工作。她带着铺盖卷去报到时，院长一看是个女学生，而且腿脚不便利，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因为是卫生局分派来的，就让后勤管理员给她安排了一间房子住下。这个乡镇卫生院不大，在嵩山脚下，沙颍河的源头处，医院建立在山坡上，房屋破旧，设备简陋，除了医术在当地还可以和下雨疏通快外，也没有别的优势了。
　　梅立雪坐门诊一个月，没有一个病人找她看病。这天终于来了一位老太太，进了诊室，二话没说，就把手脖放到她面前。她学的是西医理论，对中医的望闻问切知道一点，老太太把手腕放到诊桌上，她一时不知所措，很尴尬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梅立雪很无奈，停了一会儿，对老太太说：“我学的西医，不会号脉。”老太太一听，气得“哼”的一声走了，到隔壁的中医诊室看病去了。老太太爱说，声音不小，在隔壁说她不会号脉看病，她听得真真切切。梅立雪医学毕业后分派到这家乡镇医院，坐诊一个多月看的第一位病人，就这样收了场，她心里很难受，而且脸上又过不去，一上午没敢出门，一直到了中午下班，同志们都关门上锁走光了，她才从窗户中探出头来，窥看了空荡荡的门诊前院，确定无一人时，才悄悄的、几乎是偷着下了班。
　　回到宿舍，梅立雪关上门，趴在被子上喔喔地哭起来，一直哭到太阳偏西，她把心里的委屈用泪水冲刷殆尽，才慢慢地缓过神来。她不想吃饭，就想静静地睡一觉。下午她没有去坐诊，一直关着门在屋里睡觉，其实也没有睡着，睁着眼看着房梁。屋子很破，没有灯光，一只老鼠在梁檁上爬来爬去，好像没有看到她似的。梅立雪觉得此时的她还不如这只老鼠有用处。不知怎的，这只老鼠突然从房梁上翻了下来，正好落在她的枕头旁，一向怕鼠成性的梅立雪，这次反常没有了感觉，眼睛眨都没眨，反倒是老鼠听到人的呼吸声害了怕，“吱”的一声逃跑了。梅立雪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早晨才起床，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是金子一定要发光的。”
　　中药学博大精深，奥妙无穷，是华夏民族的瑰宝，老太太信奉中医没有错，梅立雪要怪只能怪自己知识面太窄，没有足够的医学知识供当地人民使用。大中国五千年历史，虽有征战杀伐、瘟疫横行，但华夏民族生生不息，据专家说，华夏文明没有中断，中药学起到不可磨灭的作用。她知道这些道理，决定在学好西医学的基础上，也要把中医学学好，最低三五年要把中医学学到和西医学媲美的地步。
　　要说梅立雪的西医学知识也是不错的，从理论的角度讲，可以说是融会贯通的，只是实践经验和老医生相比还差得远些，根据她的能力和决心，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中西医联璧的好医生。梅立雪哭了半宿，睡了半夜，第二天起来，天气异常的好。可能是上苍的眷顾，这天有个病人，皮肤奇痒，看了很多医生都无济于事，今天偶尔碰到她。她听了病人的叙述，又查看了病人的体征，一口说出了疾病的名字，而且看好了。说怪也不怪，自从梅立雪治好这个病人的疾病后，找她看病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乡下都传说乡卫生院才分来了个大学生，特有才，很多疑难杂症一看就好，显然有吹嘘乱传之嫌，这个不去管它，人就喜欢哥姐的传说。
　　梅立雪治愈的病人越来越多，名气越来越大，一传十，十传百，大家蜂拥而来，梅立雪的诊室门前，一时像热闹的市场一样。她的名气高涨了，受到卫生院领导的青睐和同事们的羡慕。尽管有人说“我也会治”，但名气往往大于实力，这个谁也否认不了。卫生院为了培养中坚力量，和梅立雪谈话，让她担负多年没有形成气候的急诊室，她欣然答应，积极筹办。
　　乡卫生院的急诊室很简陋，仅两间房子，隔墙留门，诊断带治疗，和其它诊室所不同的是，门楣上面挂了标识，是用木块做成的匣子，前面装上一块玻璃，内部安装了一只灯泡，透明玻璃上用红漆写着三个正楷大字：
　　“急诊室。”
　　多年没有急诊室的乡卫生院，都是轮流值夜班，也没有标记，夜间来了病人，是靠问门岗尚师傅，才能找到值班医生，好的是乡卫生院夜间病人不多，弹丸之地，大家常来常往，比较熟悉地形和医生，偶有病人，也能找到医生，别管是不是夜班，都可以看病，况且都是头痛发热，呕吐腹泻，没有大的疾患。十年八年也没见过一个心脏呼吸停止的病人，所以他们对夜班都很敷衍，多年养成的习惯很难一时正规，即使有急危重症病人，也不到这家乡卫生院去抢救，直接到大医院去了。偶然有一个重病人拉到这里，一看瞎灯灭火，大骂一声就走了。所以，自从建院，也没有产出过医疗纠纷，可能以前就没有这一说。那时的乡下卫生院，夜间没有医生护士值班是很平常的事情，大家都习以为常。梅立雪受院领导委托组建急诊室，牌子一挂，尤其夜间，“急诊室”这三个字，在灯光里醒目硕大，给前来看病的人指明了地方，既方便了大众，又让领导为之欣然，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婚姻是人生的大事之一，一生不愿意结婚的人少之又少，除非对结婚有天生的免疫力或无法找到合适的另一半。尽管有“结婚是爱情的坟墓”之说，但“不结婚，爱情就要死无葬身之地”。有人说爱情是甜蜜的，也有人说是苦涩的，其实爱情本无味道，是原汁原味的天然味道，即便有百味，也是自酿自饮，好歹怪不得别人。
　　爱情不管是甜蜜还是苦涩，都是自己酿造的结果。具体啥味道，别人只能从品尝者的表情和语言中看到猜出来。真正能把爱情的滋味品咂出来，还是自己发酵的爱情酒水自己慢慢品饮。对于梅立雪来说，爱情的风暴还没有刮起，往大里说，也只是浅尝辄止。她从有爱情萌动到现在，也没有得到过异性的情书，更别说自己给异性写情书了。最过分的一次，也就是在偃师县人民医院实习时，她喜欢上了其它医学院校的实习生。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她想和他表白一下，可是又没有勇气，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说了一句：“你有女朋友了吗？”对方回答：“有了。”这恐怕就是梅立雪长这么大第一次萌发爱情的种子，也这样没有入土就风干了。
　　乡卫生院有了急诊室，夜间去了病人有了方便，乡民们都交口称赞，虽然没有直接夸奖梅立雪，卫生院有了威望，院长脸上自然也有光彩，无论在哪，有人见了院长，都要夸奖院长领导的好，院长自然要表扬梅立雪，梅立雪也在乡卫生院这个舞台上，尽力发挥自己的能力。
　　这天吃过午饭不久，来了一个病人，是个外伤病人，约有二十七八岁的年龄。秋后的中午还异常燥热，这位病人面颊都是血，和着汗水淌满全身，后面跟着一群哥们，手里拿着砍刀，叽叽喳喳来到卫生院，可把医生护士吓坏了。好歹有人拦茬对医生护士说：“你们别怕，赶紧给我们看病。”这是梅立雪上班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她从来人的说话中回过魂来，急忙招呼病人进入缝合室。梅立雪戴上手套，认真地检查了一遍，没有生命危险，扒开病人的头发一看，有个锐利的伤口，在流着血。头皮本来就是血管丰富的器官，加上天气燠热和病人体内的酒精的力度，鲜血汩汩滔滔地从伤口里喷涌出来。这样的伤情对于她和她的同事来说不在话下，远没有手里的砍刀恐怖。伤口缝合好后，需要观察几天，以免伤口感染，愈合不佳。可是受伤者不配合，又蹦跳起来，就在对他没有办法时，派出所来了人，通过一阵折腾，伤者好像疲乏了，抵抗了几句，在派出所的协助下，暂时在卫生院输液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