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灯笼和浓雾（高原的方舟）

来源：中国儿童文学网　　作者：谷建

 　　一
 　　滴答，滴答，滴答……
 　　我在哪里？我挣扎着环顾四周，首先发现了墙上最显眼的一只钟表。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房子，面积不大，摆设简陋。在单调的滴答声中，显得时间的脚步是那样的舒缓。
 　　此时我正躺在一张木质的床上。
 　　回忆起了刚刚发生的惊恐的逃亡经历，感受此时又身处如此静谧的空间，突然怀疑那只不过一场恶梦而已，而眼前的一切仿佛才是最真实的，时间就在这里迈着轻盈的脚步，不再是以往总是赶趟地奔跑着，也许这才是我最希望享受的吧。我突然喜欢上了这样的感觉，似乎厌倦了惊心动魄的冒险。
 　　怪物呢，怪物在哪？他和我一起跳下天坑的呀。
 　　我光着脚跳下床，习惯地去开门，却发现我找不到出口，而且连窗户都没有，这竟然是一个四周密封的空间。坏了，难道我被关进了密室里吗？
 　　此时，我听到了轻微的咳嗽声，是从屋子外面隐隐传来的。我敏感地跳起来，蜷缩在床角倚靠着，紧绷着全身的肌肉，随着做好反击的准备。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一盏黄色的圆形灯笼从屋角的洞口探出来，紧接着是一只苍劲的手，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很快，一个戴着口罩面具、模样奇怪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只露出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我。
 　　这双眼睛盯着我大概有几秒钟，微微点着头。终于，他抬手将灯笼小心翼翼挂在了墙上，并且摘下了吸附在脸部的面具。转过身的时候，我才看清这是一个花白短发、面容憔悴的老人站在我的面前。
 　　“醒了？肚子饿吧？”老爷爷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迟疑地摇摇头。
 　　“怎会不饿，给你。”老爷爷从他的怀里掏出了一灰皮土脸的东西递给我，我接过来，温温的，我没敢吃，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的脸，希望从他的脸上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你，噢——”老爷爷这才恍然大悟地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我，眼睛里似乎在回忆着发生的过去，“你呀，当时就躺在路上，是盼盼和我，把你背到这里。”
 　　“那怪物呢？”我迫不及待地问。老爷爷没有表情地看着我，一言不发，也许他误解了我的意思，“噢，怪物是个男孩，和我一样大的。”我比划着怪物的个头。老爷爷终于理解了，他默默地摇摇头，转移了话题：“盼盼要回来了。”他起身径直走到灯笼前，慢慢将它从墙上取下来，转身往屋外走。
 　　“我也想出去！”我赶紧大声说，害怕他会拒绝我。
 　　老爷爷回头看看我，又低头看看灯笼，似乎有些为难地说：“孩子，还是呆在这里吧，如果出去，你会走丢的。”老爷爷的话让我心里猛地一颤，这是在威胁我，或者是在绑架我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也不怕，尽管我没有他有气力，但至少我比他灵活，如果他想抓住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的。想到这里，我乘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到床边穿好鞋。
 　　 “好吧，我不打算出去了。”我想我现在最好稳住他，使他放松警惕。
 　　老爷爷满意地点点头，提着灯笼钻进了地面的洞口，很快消失了。
 　　我迅疾跑过去，站在洞口边向里面张望，依稀可以见到灯笼在洞中发出的余光。我紧跟着滑落下去，紧随在老爷爷的背后。我悲观地想，他不会将通道堵死吧，那样的话我将无路可逃。
 　　这条地下通道感觉挺长，而且有多个弯道，好像走在蜗牛的贝壳中，这才是名符其实的“蜗居”吧。拐了几个弯道，我终于看到了出口。此时，老爷爷正好低头走出洞口，奇怪的是他竟突然像雾一样消失了，化作了眼前一片灰色。难道他有隐身术？或者发现了我的行踪隐藏了起来？我手捂风铃，放慢脚步，悄悄挪到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