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纸条和星星（高原的方舟）

来源：中国儿童文学网　　作者：谷建

 　　三
 　　“嗨，你，站在那！别动！”
 　　就在我故作镇静地接近这个“舞台”的时候，我的行踪被发现了。我顺从地站立在原地，思考着应该是继续走还是停下来的时候，两个身着牛仔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们每个人的头顶上亮着一盏灯光。我开始渐渐紧张起来。
 　　“还是个孩子。”
 　　“是个女孩。”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两人在低声交谈着。
 　　“你从哪来？”一个粗胖的男人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不知道……，我迷路了。”我含糊着。
 　　粗胖的男人伸手要扯我的上衣，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身体一躲，双手紧紧捂在了我的心脏部位。粗胖的男人可能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他怔了一下，然后抬眼看着身旁另一个男人。
 　　“带进去再说！”另一个男人显然不耐烦了，粗鲁地嚷着。
 　　于是，他们推着我，往前走着。我渐渐地看清楚了，就在我的前方，是一个依山势地形，靠人力开辟出的大平台。平台背靠大山，其余三面由高大细密的网包裹着。在网上的顶部射下来屈指可数的亮光，将这个平台照射得忽明忽暗。在靠山的地方，盖有整整一排低矮的平房；在平台的中央，是用说不出的材质搭建的白色的、正方形的建筑。平台上人并不多，但每个人的头上都顶着一盏灯光在忙碌着什么。
 　　他们将我推到了密网前，正当我疑惑地想该如何走进去的时候，就在我的前方，密网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个通道。于是，我被带进了这片神秘的地方。
 　　我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有零星几个人远远看着我，脸上略有一些意外。我扭头看着身后的两个家伙，他们低声谈论着什么。
 　　“先关起来再说……”于是，我被粗胖的家伙推搡到了山脚前最偏的矮屋前，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我：“进去！”
 　　这个屋子看上去很破败了，从外表看似乎是很少有人来的。房门紧闭。有一扇窗子，看上去出奇的小，小得连一只小鸟都很难飞出去。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我加速紧张起来，呼吸变得困难了许多。
 　　我扭头看了看身后这个家伙，想企求什么，但看到他眼中凶狠的目光还是打住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终于挪到了门口，用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去推，却推不动；稍稍用力，笨重的小门终于被推开了一条门缝，一股发霉的味道窜出来。我定睛往里面瞧，漆黑一片。
 　　我再一次回头无助地望了一眼，终于无望地从门缝挤了进去。身后传来了门被上锁的声音，随之的脚步便越来越远。
 　　屋内像死一样的沉寂。
 　　我站在原处一动不动，除了我的紧张心跳声，我听不到其它任何声音。我不敢挪动半个脚步，努力在适应这瘆人的黑暗。
 　　“谁呀……”
 　　这个声音让我全身的寒毛瞬间奓了起来，身体不由地死死地贴在门板上。这个声音太意外了，它好像是从地底下慢悠悠地传出来的，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吃人的鬼怪。我感觉已经窒息得无法呼吸。我用力想顶开大门，飞也似地离开这个黑暗的地方，尽管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
 　　黑暗的世界里，突然间闪耀出一束微弱的、黄色的小亮光。我透过这微弱的光线，模糊地看到了眼前躺着一个瘦小的老奶奶，她看上去苍老而又虚弱。
 　　“啊……它亮了，终于亮了……”老奶奶低语着，那语气中充满了惊喜。
 　　我一直紧紧地贴在门板上，紧张地注视着面前的老奶奶和那可怜的亮光。我要感谢这温暖的亮光，它至少让我不会再像刚才那么孤立无助。
 　　声音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积攒重新的气力：“孩子……，风铃带着吗……”
 　　风铃！
 　　天啊，这个老奶奶怎么知道我胸前的风铃，太不可思议了！我赶忙低下头，用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前胸，生怕被人生生夺去。
 　　“带星星走吧，保护好它……”难道那温暖的亮光竟然是一颗星星！我突然记起了纸条上的内容，身体像终于熬过了寒冬开始渐渐在春天融化，心中的石块正在被一点一点击碎，我的呼吸终于慢慢舒畅了。
 　　“为什么——，是我呢？”我咽了口唾沫，犹豫地问。
 　　“它亮了……。带上它吧，它属于你……”
 　　老奶奶抬起了发抖的手臂，举着那颗似乎份量很重的星星，就像举着一个初生的婴儿那样小心谨慎。我迟疑了几秒，慢慢靠近了它，用双手轻轻地捧过了这个发光的小家伙。老奶奶的手臂倏然滑落下去，轻得像一片秋日里干枯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