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五）

来源：中国儿童文学网　　作者：黄啟坚

　　踢断腿事件后，罗艺的确乖乖地听话了一段时间。可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父母的欢喜劲还没过去，罗艺又惹来了一场更大的风波。
　　近段时间，邻居何伯的鱼塘里出现了大量的死鱼。望着巴掌大的鱼就这样死去，何伯心痛得像刀割一样。他一开始以为是出现了疫情，于是便向养鱼专家请教了治疗的办法，可是投放了鱼药后，鱼还是不断地死去。见鱼接二连三地死去，何伯开始怀疑是否是被人下了毒。于是，他仔细地检查每一条死鱼，结果让他发现有一些鱼的鱼嘴里传来淡淡的农药味。果然真的有人下毒，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后，何伯就连忙报警。接到报警后，派出所马上派出警力进行调查，通过对水质和死鱼进行检测，果然在水里发现了农药。办案人员一下子紧张起来。在排除了何伯自行投毒的嫌疑外，警员便向外面的人进行调查。他们详细地查询了何伯的家庭关系、人际交往、社会关系后，竟然找不到一丝可疑的线索。
　　当案件陷入迷局之际，何伯提供了一条有价值的信息：在三个星期以前，罗艺偷偷到他的鱼塘里钓鱼，被他发现后臭骂了一顿。会不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呢？”办案人员一听，连连摇头兼摆手地说不可能。可经何伯把罗艺的斑斑劣迹说了一遍后，不禁又觉得可疑。俗话说：“宁欺白须公，莫欺鼻涕虫”，说不定这个小屁孩真的是胆大包天——无知者无畏。于是，办案人员只得把罗艺请到了派出所进行调查。面对着派出所民警，罗艺表现出超出年龄的镇定。无论问什么他都对答如流，让人根本找不出半点破绽。就在案件陷入绝境之际，有个民警想出了一个办法：镇里的农药店并不多，不如让他们来认认人。办案民警立刻分头行动，很快便传来好消息——一间药店的老板认出了罗艺前来买过农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本来以为面对着铁证，罗艺会乖乖地认罪伏法的，谁知他还千方百计地想尽各种借口来抵赖。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雪亮的眼睛，在办案民警连哄带吓下，罗艺终于承认了是自己投的毒，交代了投毒的动机,真的和何伯说一模一样。原来，那天何伯骂了他以后，他便怀恨在心。于是到农药店里买了一瓶农药，趁着天黑，把农药倒进了鱼塘。由于罗艺还是未成年人，法律也对他无可奈何，派出所民警只能教育他一番便由家长带回家里。当然，何伯的损失全由他的父母赔偿了。
　　正所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少年易天性，习惯成自然”、“小时偷针，大时偷金”。面对着劣迹斑斑，屡教不改的罗艺，老师摇头叹息：这个孩子没救了！父母摇头叹息：天啊，救救我吧！左邻右舍摇头叹息：又出了一个二流子。
　　时光任苒，转眼间罗艺便升入了五年级。这天中午，罗艺的母亲陈娟像往常一样送儿子上学。校门打开，罗艺便飞快地从妈妈的车里跳下来，然后蹦蹦跳跳地跳进了校园。望着儿子平安进了校园，陈娟便像往常一样回村子里做农活。她的家住在离儿子上学的中心小学不远的大田村，大田村是一条风光秀丽，民风淳朴的村庄。陈娟的一家住在村尾，家是一座砖瓦结构的小平房。虽然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太好，不像村里的一些有钱人早早盖起了高楼大厦，但陈娟对家里的现状还是比较满意的。丈夫罗勇常年在外面打工，虽然赚的钱并不多，但却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男人。大女儿罗芳今年读初三，成绩优秀，像乖巧贴心的小棉袄。小儿子虽然顽皮，但毕竟还小。自已在家务农，耕着几亩的水田。一家人健健康康，和和睦睦，相亲相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回到家里，陈娟便忙开了。一会儿喂牲口，一会儿到田里除草，一会儿下地种菜。这天的阳光格外的灿烂，不一会儿，全身便湿透了。时间接近四点，她便准备回家换件衣服去学校接儿子。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她不慌不忙地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了一把熟悉而急促的声音：“罗艺妈妈吗？”她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里的话瞬间让她还冒着热汗的身体生出了一阵阵寒意。“我是罗艺的班主任郑老师，罗艺被车撞了，现在被救护车送去了市人民医院，你快点过去！”陈娟像被电击一样，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刚想问清情况，电话里头又传来：“电话里说不清，你快去！”电话便断了。“是诈骗电话吗？但那明明是郑老师的声音！”陈娟感到双腿发软，眼前发黑，“儿子究竟出了什么事？明明在学校，怎么会出车祸呢？严重吗？有没有生命危险……”一连串的疑问像潮水般涌进脑海里。她深呼吸了一下，镇定了一下情绪。飞快地赶回家里，通知了自家的几个叔伯兄弟和在外地的丈夫，乘着堂哥的车子便往医院里赶。一路上，她不停在打电话和郑老师联系，但得到的答复都是：“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学校正组织人员往医院里赶。”想到儿子生死未卜，陈娟不禁呜呜地放声大哭起来。叔伯们不停地安慰她：”不要太担心，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可明眼人都清楚，连镇医院都不送，直接送到市里的大医院，情况肯定不一般。车飞快地奔驰着，一小时后，终于来到了市人民医院。几个人飞奔着跑进急救室，医生告诉她们：“孩子正在里面抢救，受伤非常严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听完医生的话，陈娟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人便要瘫倒在地上。幸好旁边的堂弟眼疾手快，迅速扶着她到椅子上坐。想到几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孩子，现在却躺在抢救室生死未明，她不禁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像瀑布一样从手指缝里喷涌而出。旁边的亲人都劝她想开点，孩子会逢凶化吉，平安无事的。
　　就在众人不停地劝说时，走进来了几个人。原来是孩子所在学校的陈校长、班主任郑老师以及其他几位领导也赶来了。看见陈校长，陈娟像疯了似的扑过去，双手捉住他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她呼天抢地哭喊道：“陈校长，你还我儿子！”陈校长也被陈娟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幸好还是陈娟的叔伯把她劝开了。陈校长向医生了解孩子的病情后，然后走到陈娟面前，一脸严肃地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一切以抢救孩子的生命为重。该我们负的责任我们绝不推卸。”听了陈校长的话，陈娟才恢复了点理智。她哭着说：“陈校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儿子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呢？”陈校长便把他初步了解到的情况一一地讲了出来。
　　原来，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清点人数时，班主任郑老师发现罗艺没有回到教室，于是便派几名学生到校园里、厕所里寻找，结果全找遍都不见踪影。郑老师有点慌了，报告了学校负责安全的黄副校长。黄副校长于是一边发动老师再次开展地毯式的搜索，一边来到门卫室准备查看监控录像。刚来到门卫室，保安员便对黄副校长说，刚才马路对面发生了一宗车祸，一个好像穿我们校服的学生被一辆汽车撞飞了，司机驾车逃逸了，幸好有人报了120，急救车把人送去了市人民医院。黄副校长一听，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马上打电话报告陈校长，一边约了班主任郑老师来观看视频监控。从视频里郑老师发现罗艺从镜头里一闪而过，而他跑去的方向正好是学校的围墙，围墙对面正好就是车祸发生的地点。根据现场目击者的描述，结合录像的比对，黄校长和郑老师便确认出车祸的是罗艺。于是，学校马上启动安全应急预案，一方面通知学生家长，一方面上报中心学校，一方面派人赶往人民医院。由于路上遇到塞车，所以来迟了。听完陈校长的陈述，陈娟又再一次呜呜地大哭起来。她边哭边说：“如果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陈校长、郑老师以及在场的人都劝她保持冷静。经过再三的劝说，她才勉强止住了哭声。
　　抢救室门外是死一般的沉静。每个人都脸色凝重，有的静静地站着，有的静静地蹲着，有的静静地坐着。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当有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全部人都一起围上前去。但每次医生都神情凝重告诉大家：正在抢救中，还没脱离危险，继续等待。就在等待的过程中，罗艺的爸爸也接到消息从外地赶了回来。听到儿子正在抢救，生命危在旦夕，夫妻俩不禁抱头痛哭。正当亲人们不停地劝说时，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了，一位医生从里走了出来。陈娟夫妇箭一般冲到医生面前，用力捉住医生的手问道：“医生，我儿子情况怎么样了！”医生还是神情凝重地说：“脑内、肺部还在出血，人完全陷入昏迷之中，还没脱离生命危险。现在允许父母进去看看，但要保持安静，不能惊动病人。”听了医生的吩咐，夫妻俩止住了哭泣，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冷静了一下情绪，接着在医生的带领下走进了抢救室。虽然是几步的路程，但夫妻俩双脚像锁上了沉重的铁链似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终于见着儿子了，只见儿子细小的身躯平躺在冷冰冰的床上，身上还穿着沾有血迹的校服。胸前连着几根黑色的导线，右手臂上打上了吊针。小脸蛋像纸一般惨白，头发凌乱，双眼紧闭，鼻孔和嘴巴里罩着呼吸机。看着中午还活蹦乱跳的儿子，现在却好像死人般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陈娟真想立刻扑到儿子身边，用力地把儿子唤醒。当她刚想放声大哭时，医生立刻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警告她要保持冷静、克制。罗勇也立刻搂紧了陈娟，示意她要听从医生的吩咐。陈娟轻轻地拉着儿子冰凉的小手，用力地紧闭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眼泪像缺堤的洪水似的汹涌而出。抢救室里除了孩子的呼吸声和抢救机器轻微声响外，像是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为了不影响抢救，医生很快便把他们夫妻俩带出了抢救室。陈娟是一步三回头，恨不得永远陪伴在儿子身边。刚出到抢救室，陈校长他们便围了上来。陈娟一见陈校长，想到自己的可爱儿子正在遭受的苦难，她又突然间失去了理智，像疯了似的指着陈校长哭骂道：“陈校长，你们真的太不负责任了，如果我儿子没有了，我搂着你们同归于尽。”面对陈娟的辱骂，陈校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调节了一下情绪说道：“我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抢救孩子的生命才是关键，该我们负的责任我们绝不推卸。”听了陈校长的保证和众人的劝说后，陈娟才稍微平复了下来。
　　抢救还在进行中，陈娟夫妇一刻不离地守在抢救室门外。陈校长也安排部分领导留下来关注情况，他赶回学校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经过详细的调查，终于还原了事发的真相。原来，当天下午课间时间，罗艺忽然突发奇想，想到外面的小卖部购买零食。但又苦于学校上课期间不准到外面买零食，于是便想到攀爬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