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故事集《喜马拉雅毛猴》洪水滔滔（短篇小说）

来源：中国儿童文学网　　作者：刘德玺

 　　4.
 　　黄昏时分，肆虐的洪水退落了一点，父子俩从树上滑下来。瞧着水面上漂来的好多死鱼和电视机、冰箱。爹放声大哭：“这些都是鱼佬们的血汗！一部冰箱、电视，要卖多少鱼呀。呜呜呜.....各家的损失太大了。”爹感到心疼，嚎啕不止。河娃劝爹说：“钱是人挣的，能保住命就好。村上还有家有田。快回去看俺娘吧，她不知有多么着急。”爹说：“村子远在北沿，隔着水茫茫的泄洪区，回村谈何容易？”
 　　突然，水面上漂出一叶小船，晃晃悠悠南来。撑船的是白大！快到防洪堤时，船舱里坐起两个人，是白小龙和小荣姑娘。河娃急慌慌地说：“小荣，你可回来了，荣叔都快急疯了。”父子俩异口同声，问：“马老师哩？”
 　　白小龙痛哭流涕，小荣抽抽答答，跟着掉眼泪。白大长长地叹口气，连比划带说：?
 　　洪水说来就来了，马老师拉着小龙登上屋顶。风助水势，茅草屋摇摇晃晃，马老师和小龙刚乘上我撑来的小船，忽通，茅屋泡塌了。一棵大树晃晃悠悠往小船上歪，我刚离开那里，附近传来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小荣让大水冲来了，抓着榆树梢拚命挣扎。马老师从水面捡起一根长树枝，帮着我往榆树边靠拢。
 　　情急之下，小荣慌着往船上跳，砰，砸得小船猛地一偏。扑通，小龙落水了。马老师跳下水，抓住小龙就往船上送。一个狮头大浪拍下，马老师刹时不见了，许久许久，才从一个漩涡里露出头。他朝我们摆摆手，让铺天盖地的洪峰卷走了，只怕凶多吉少。
 　　小船靠岸，小荣让爹妈接走了。白大一把将小龙按在湿漉漉的堤面上，面向马老师漂走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小龙很虔诚地跪着，哇啦哇啦，用他特有的哑语感谢马老师的救命之恩。
 　　夕阳西下，蝉在柳树上少气无力地叫着，似奏着凄婉的哀歌。两对父子面面相觑，默默流泪。
 　　马老师，您是在沙河边长大的，深知洪峰急浪的可怕。您最清楚迟缓撤离的严重后果，为啥不抓紧时间走呢？河娃从树上取下老师的斗笠，哭着说：“马老师，您戴不成斗笠了，就放心地去吧。我一定象您一样好好生活，不仅为自己，更为别人多多着想！”
 　　5.
 　　第二天下午，河娃和爹回到家，院子里挤了很多人，纸灰飞扬，还有娘的哭声。父子俩相视苦笑，娘以为他俩遇难了，正在烧纸钱，送冥币哩。河娃从墙上摘下爹的照片，扶起娘问：“你是在催俺俩的命呀？”娘破涕为笑，将满身泥垢的儿子亲亲地搂进怀里。
 　　河娃将马老师的斗笠恭恭敬敬挂在院中的正墙上，对着斗笠纳头便拜。爹说：“对，马老师走了，应该好好祭奠他。”顿时，院中蓝烟缭绕、纸灰飞扬。河娃点起一挂千头爆竹，噼里啪啦一阵响。这时候，小龙、小荣走进院子，小荣将爸爸写的白色挽联挂在斗笠两侧，上书：洪水中舍己救人 马老师永垂不朽。
 　　当晚，河娃发高烧，做奇妙的梦：他骑着电摩带上马老师，象天马行空，飞上浩荡的洪流。扑通，马老师掉河里了。“马老师，马老师！”河娃呼喊着惊醒了。娘眼中布满血丝坐在床边，说：“你你不是想骑电摩吗，咱的鱼塘投了保，保险金批下来，就给你买。”
 　　河娃渐渐康复，小龙、小荣跑来看他，小荣说：“报告你个好消息，马老师还活着。”
 　　“真的？”河娃不大相信。门外一阵响动，爹走进屋子，指着身后的人问河娃：“你瞧瞧，谁来了？”抬头望去：呀—，他是马老师，左臂上吊着白绷带！
 　　三个孩子欢天喜地，迎上亲爱的老师。河娃取来斗笠交给马老师，说：“您跑遍鱼场报警，大家都感谢您。”马老师哈哈大笑：“秋后伏，赛老虎。太阳火辣辣的，正想念我的大斗笠哩。我受点轻伤，让水中的木桩擦点儿皮肉。这次沙河排洪，一些人麻痹大意，多亏政府救护及时，我和几个落水的乡亲让解放军的救生艇搭救了。”
 　　娘在餐厅摆好饭菜，催促大家入席，爹拉着马老师和孩子们的手说：“咱们大难不死，值得庆贺。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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