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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咪

来源：中国儿童文学网　　作者：刘建国

　　小毛钓鱼
　　一年过去了，咪咪已经长成了一只年轻漂亮的大猫。它不胖不瘦，身材矫健，全身的皮毛干干净净、油光闪亮。虽然黑白脸上的一对目光犀利的眼睛里仍然带着稚气，但当它高耸着全黑的尾巴，迈动四只雪白的脚爪向你走来时，真的是风度翩翩十分高贵。咪咪能出落成这样当然和它的小主人的精心爱护分不开。
　　小毛对他的咪咪所倾注的心血可不是一般孩子甚至大人所能做到的。对他来说，咪咪第一，玩儿第二，学习第三。每天放学回来，按说第一件事应该是完成家庭作业，但小毛的第一件事就是扛起他的小鱼竿，到海边去钓鱼给咪咪吃。我们家离海边很近，小孩子走路也就是十分钟。咪咪经常跟着小毛去钓鱼，它喜欢跟着主人出游特别是到海边去，不仅能吃到刚钓上来的新鲜小鱼，还能呼吸海边带着盐味儿的新鲜空气，眺望着大海冥思这大千世界。走在路上，咪咪跟在小主人身后，高高翘着黝黑的长尾巴，昂着头吐着小舌头，精神气儿十足的小跑着。这无不引起路人的惊奇：见过遛狗的，可真没有见过遛猫的呀！有一次爸爸因为要出差提前从办公室回家，路上正碰上他这个率猫钓鱼的儿子。小毛一见爸爸迎面走来，心想：坏了！想躲闪已经来不及，看来一顿骂是免不了的，不在家把作业做完，跑出来钓鱼，这还了得！没想到爸爸盯着小毛和咪咪乐起来了，操着他的河北腔笑道：“这匹猫让小毛喂得和狗一样了！”小毛也品不出这算是表扬还是批评，只是加快脚步在爸爸反应过来问进一步的问题之前溜之大吉。
　　小毛在做算术写作文方面没有过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表现，但是在钓鱼方面他却展现了超人的技巧，这简直是天赋，好像他天生就应该是猫的主人。生活在海边，自然会看到海边的垂钓人，看着海边钓鱼的大人把一条活蹦乱跳的鱼钓出水面那兴奋的一刻，小毛非常羡慕和向往这种机遇性很强的成功和收获。但是看着那些钓鱼人们相当专业的行头，从带有转轮的鱼竿，到尼龙鱼线，到大大小小的鱼钩，等等，他知道这些高大上的设备对于身无分文的他是可望不可及的。但是小孩有小孩的想法，也有小孩的干法。小毛心想：你大人有大鱼竿钓大鱼，我小孩可以有小鱼竿钓小鱼呀。
　　于是小毛就开始琢磨着做他的小鱼竿了。小毛能想出来的主意一般都带有相当的破坏性，他首先盯住的就是扫院子的大扫帚，那是用细竹子条捆到一起做成的。小毛率领他的小喽啰们齐心协力从大扫帚上拽出来几根最长的竹条，大扫帚变得有点松松垮垮，但是还可以用。可是这竹条有点太细而且不够长，怎么办？孩子的智慧是无穷的。下一步，把家里支蚊帐的竹竿锯半截下来，把大扫帚的细竹条插在竹竿筒里塞紧，一根不长不短，刚柔共济的鱼竿就做成了，看上去还蛮像那么回事。接下来需要解决鱼钩的问题。小毛发动群众呼吁归他所领导的孩子们到家里找大头针，孩子们还真的从各自家里搜出十几根大头针。小毛就比照着自己见到过的鱼钩，在桌子的棱角边缘处把大头针弯成鱼钩的形状，这方面我也给了他一些技术指导，我喜欢自己做玩具，动手有些经验，嘿嘿。起初并没有认识到鱼线的重要性，从妈妈抽屉里拿些缝衣服的白线搓成两股觉得够结实的了。土制鱼竿制作成功，接着就是一场挖蚯蚓的群众运动，孩子们纷纷向小毛贡献挖到的蚯蚓，这些蚯蚓是用来做鱼饵的。
　　一切准备就绪，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小毛开启了自己第一次钓鱼之旅。钓鱼可不能搞群众运动，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但妈妈不允许任何孩子独自到海边玩儿，这是为了安全。所以小毛这次行动是保密的，小毛带着咪咪走到离家不远的海湾边，在常有大人钓鱼的地方选了一块礁石坐下来，开始垂钓，咪咪乖乖的蹲坐在小主人身边，虽然预感到可能会有美餐，可是它和主人一样耐心。钓鱼的人都有一个墨守的规矩：互不干扰。尽管如此，钓鱼的大人们还是向着这只比狗都忠于主人的漂亮而高雅的猫投以惊奇和羡慕的目光。当然他们对于正在用土制鱼竿专心钓鱼的小毛自然不屑一顾了：小孩子，瞎玩玩闹闹。漂在水上的浮子抖动了，有鱼在咬钩了！凭着直觉，小毛猛地把鱼竿挑起，一条小鱼被甩出了水面，这下咪咪可坐不住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扑向小鱼。幸亏鱼竿一晃，它没扑着，否则就有点惨了：蚯蚓钓鱼，鱼钓咪咪。当然，这条小鱼很快就成了咪咪的腹中物，咪咪觉得今天来海边玩儿太值了！首战告捷，小毛兴奋不已，他稳住情绪继续耐心垂钓，但是后面的运气就不那么好了。这片水里的鱼在失去一个伙伴儿之后好像都学精了，多少次看见浮标动，鱼竿提起来，鱼钩上的蚯蚓饵被吃掉了可是鱼却没上钩。更让人泄气的是，有几次鱼已经上钩，刚提出水面却挣脱了，这是因为用大头针制作的土鱼钩没有倒钩，很容易脱钩。虽然设备简陋技术落后，但是小毛毫不气馁，我相信他后来高超的钓鱼技术就是这样锤炼出来的。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在百试不得其手的沮丧中，小毛突然想起电影《地道战》里游击队长的这句名言。于是他带着咪咪沿着海边另找了一个背静处重新开张，没一会儿居然再次得手，这次钓上来一条小黄鱼，比第一条大不少。咪咪可算是饱餐了一顿再新鲜不过的海鲜，简直高兴坏了，很快它就感到困了，于是卧在小毛的腿上睡了；咪咪很讲究，它可不肯卧在海边礁石上睡觉。转眼天要黑了，咪咪一觉睡醒，看见小主人正在收拾渔具准备回家了，小毛又钓到两条小鱼，放在小水桶里带回家给咪咪下顿吃，当然也是要给家里人看看他战果辉煌凯旋而归。
　　从此，小毛隔三岔五就跑到海边去钓鱼，咪咪也被他惯成了个吃鱼专业户，两天没鱼吃就急得喵喵叫，而且它还养成了到海边玩儿的习惯，那永远是它最开心的时刻。本来按照妈妈的标准，小毛作为一名小学生不用功读书这叫典型的不务正业。但是因为咪咪早已经是家里一名正式的成员，而小毛钓鱼是为了养活这条生命，所以妈妈对小毛网开一面，后来甚至罕见的对小毛的钓鱼事业给予了财政资助！至于爸爸，他从来不认为小毛是块儿读书的料，会钓鱼毕竟也是一技之长，了不起长大了当渔民嘛。小毛用他自己土制的鱼竿配上大头针做的鱼钩不断地创造着奇迹，他每次钓鱼定有斩获，从未空手回来过。当然这也是功夫不负苦心人，小毛对于钓鱼可真的是钻进去了，自学成才。从海边钓鱼的大人那里他学到了不少钓鱼的知识，例如天气，风向，海况对鱼出没的影响，和怎样据此选择钓鱼的时间和位置。大人们对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小少年能用如此简陋的土制鱼竿钓上鱼来颇为赞许，当然大家都格外喜欢他那只形影不离的俊猫。
　　终于有一天，小毛钓鱼空手而归，跟在身边的咪咪也垂头丧气。事情是这样的，本来那天运气很好，居然前所未有地钓到一条挺大的鱼，可是刚把鱼提出水面，不争气的鱼竿前端折了，那毕竟是用大扫帚上抽出来的细竹条做的，接着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那根细棉线经不住鱼的挣扎顿时绷断了，于是马上到手的鱼又重归大海逃之夭夭。咪咪当时激动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但结果和它的小主人一样，大失所望。显然，装备落后已经成了小毛钓鱼事业发展的技术瓶颈。怎么办？犹豫了半天，那天晚上小毛斗胆向妈妈提出了要求：他想买一根最便宜的鱼竿。之前他已经跑到栈桥附近的一个渔具店看过好几次了，最便宜的鱼竿就是一种由粗到细富于弹性的小竹竿子，一毛钱一根；还有尼龙鱼线，最便宜的是三分钱一米，钓一斤以下的鱼强度够了；鱼钩最便宜的有好几种，每个的价钱从二分到五分钱不等。妈妈对于我们买学习用品一向是支持的，但对于买鱼竿这类明显属于“不务正业”之类的态度如何就说不准了。令小毛大喜过望的是妈妈没有二话立刻给了他五毛钱！而且妈妈告诉小毛，钱没花完就自己留着，等需要补充东西的时候再用。她知道，为了保证咪咪有鱼吃，小毛绝对不会用多余的钱去买冰棍儿吃的。很快小毛就装备一新：小鱼竿配尼龙线和带倒钩的正经鱼钩。他最喜欢用的是一种绰号叫歪把子的鱼钩，这种鱼钩的形状使上钩的鱼不容易脱钩。从此小毛钓鱼的成绩日新月异令人刮目相看，有一次他一下午钓了13条小黄鱼！当然小毛理想中的鱼竿是那种带飞轮儿的甩竿，一下子就可以把鱼钩甩到很远的地方，可以钓到大鱼。他几次试图把自己的小鱼竿改造成甩竿，用妈妈的线轱辘来当缠鱼线的飞轮，但最后以失败告终。这也怪当时小毛把自己的鱼竿技术革新作为保密项目来进行，如果他请我来帮忙，没准儿就成功了，因为我很喜欢自己动手做玩具，从木制小帆船到刻制逼真的木头小手枪。
　　
　　咪咪的一段苦日子
　　在小毛的长期惯养下，咪咪养尊处优，简直是有点腐败了。按说它也算长成个小大人了，却从不考虑抓老鼠的事情，或者说对此项工作根本不感兴趣，而是每天幻想着怎样抓鱼，而它所注重演练的抓鱼技巧并不是从海里把鱼抓上来，而是怎样从小主人的鱼桶里把鱼捞上来。咪咪特别贪玩儿，它和全家每个人乃至全院子的小孩儿都能玩得来。每次咪咪到院子里散步必定会听到小朋友的呼唤声：咪咪！于是它就跑过去礼貌地打个招呼接着嬉戏一通。在家里更是除了睡懒觉就是玩儿，如果没人理它，它就会以各种方式来邀请你和它玩，而它的邀请从来都不会失败。吃饭对咪咪来说是件悲喜交加的事，它的食量很小，如果有鱼它会开心的大吃一顿，如果没有鱼那就很不爽，它只会凑合着吃两口或者干脆不吃。尽管咪咪聪明漂亮高雅但它确实是一只挑食的馋猫。所以连妈妈都知道小毛必须经常去钓鱼好保证咪咪有鱼吃。这一默许对小毛可真是一箭双雕的事儿，钓鱼对他来说是玩儿，但是钓鱼喂养咪咪就使他因为钓鱼而影响学习具备了百分之百的正当性甚至使命感，咪咪作为家庭的一员这条猫命的重要性并不亚于人命。万一没有了鱼吃，咪咪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而这种情况还是发生了。
　　那是1965年暑假，假期后开学小毛就将升入六年级了。学校安排这些马上进入毕业班的小学生们在暑假的后两个星期到青岛远郊的农村参加秋收劳动锻炼。小毛天生就是个渔民，对农业劳动不感兴趣，但是想到在农村可以啃上新鲜的烤玉米棒子，还是有点兴奋。临走前几天，小毛每天都去钓鱼，除了咪咪当天吃的，妈妈把余下的晾起来，希望在小毛下乡劳动这几天咪咪不会断鱼。可是那几天偏偏运气不太好，小毛钓鱼的水平发挥失常，所以到临出发前为咪咪积攒的“战备”鱼数量有限。这是小毛第一次离开家好几天，妈妈给他准备了被子和换洗的衣服用雨衣包起来打成一个小背包，还为他煮了一小罐五香盐水花生米带上。那天一大早小毛背上他的背包和书包，和同院儿同年级的小林一起，雄赳赳气昂昂的到学校集合去了。嘉峪关路小学离我们家很近，如果翻墙的话就隔一条马路，当然在情况不紧急的时候还是绕到学校大院子的另一侧进大门。咪咪恋恋不舍的把小主人送到院子大门口，它能感觉到小主人这次离家和以往上学不太一样，但是并不知道一段苦日子正等着它。
　　第一天，咪咪盼到了该放学的时间，没有等到小主人回来，感到很失望。也说不上是不高兴，就是感到很没劲。之前咪咪每天都很高兴，没有体会过生活也会有低谷。它懒洋洋的卧在摞起来的三床棉被的中间睡了一觉。该吃晚饭了，小主人还不回来，咪咪有些不安了，还好妈妈给它的饭盘里放了两条晾干的小鱼，还有一点点饭菜。晾干的鱼可不如新鲜鱼好吃不过比没有鱼吃要强。至于那种给人类吃的饭菜，咪咪并无此胃口，勉强地吃了两小口，只不过是出于礼貌罢了。晚饭后，我们都来逗咪咪玩让它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纳闷儿，可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小主人还没有回来，咪咪真的着急了，喵喵直叫，在大房间里转来转去。妈妈把它抱起来告诉它小毛要过好几天才回来，咪咪好像听懂了，怏怏地钻到小毛的被窝里按时睡觉了。那天晚上咪咪做了个噩梦，梦见这个家突然不见了，咪咪哭醒了。。。
　　虽然总是有些心神不安，但咪咪还是慢慢习惯了小主人不在的日子，毕竟这是一个多么温暖的家。它每天在往常小主人放学的时间就会跑到楼下在大门口内期盼着小主人回家。它从来不走出大门，它知道那不安全，像它这样的美猫是很容易遭到绑架的。除了每天的失望，伙食质量也在下降，每天只能吃到一餐鱼，而且那鱼越来越干。到后来竟然连干鱼都没有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呀！咪咪很愤怒，它索性一爪把猫食盘打翻，妈妈过来拍拍它的脑袋批评道：“你这咪咪，真是把你给宠坏了。不吃就饿着吧，看你能坚持几天！”咪咪心情很不好，实在没胃口，决定绝食。咪咪的绝食斗争进行了一天，感到有点乏力，斗争意志有所衰落，晚上妈妈从爸爸的小灶伙食里拨了点带肉的有油水的饭菜到咪咪的猫食盘子里，轻轻的地抚摸着它劝道：“咪咪，听话，乖乖吃饭，别饿坏自己。”有大人的爱抚，咪咪忽然感到肚子饥饿难忍，而且闻闻这饭菜虽然缺点鱼腥味儿但的确还挺香，于是它乖乖的吃饭了。咪咪哪里知道，那时我们的饭菜难得有肉的！
　　虽然咪咪的绝食斗争以失败告终，但是没有鱼的伙食它实在无法适应，本来就食量很小，现在就吃的更少了。咪咪在一天天地消瘦，它渴盼着小主人赶快回来，正当它已经几乎绝望了的时候，那天下午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叫声：咪咪！咪咪兴奋地蹿到阳台上，果真看到它的小主人背着背包刚刚走进大门。咪咪大喜过望，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径直从二楼阳台上跳了下去。小毛见状吓了一跳，大步冲上前，这时咪咪已经稳稳落地，这毕竟不是它第一次跳楼了。小毛心疼地把咪咪抱在怀里，“咪咪瘦了！”咪咪则委屈地喵喵叫个不停。小毛二话不说，回到家里放下背包和书包，拿起他的小鱼竿就带着咪咪到海边钓鱼去了。走在路上小毛有点犯嘀咕，一走就是两个星期，没有鱼饵拿什么钓鱼呀？车到山前必有路，到了海边再想办法吧。咪咪虽然由于近期营养不良消瘦乏力，但是想到马上就要吃上它朝思暮想的鲜鱼了，兴高采烈地跟着小主人走得满欢。到海边了，又闻到那熟悉地海腥味儿了，咪咪高兴得跑在了前面。小毛环视四周，看见有几个平时常打招呼给他传授些钓鱼经验的钓鱼叔叔散落海边的几块礁石上，就上前去打招呼。这些大人鱼友们都很热情，纷纷招呼：有些日子不见了，咪咪来了！小毛在江湖上咪咪就是他的招牌，人们如果认不准小毛的话，也会一眼认出咪咪，因为它实在是一只非常漂亮风度不凡的猫。鱼友们知道可怜的咪咪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吃上鲜鱼了，纷纷相助，给了小毛一些鱼饵。有的叔叔要把他们钓上来的小鱼送给咪咪先解个馋，但小毛婉言谢绝，他知道这些叔叔们可以把这些小鱼用作鱼饵来钓大鱼；他们用大甩竿可以把鱼钩甩到几十米远水深的地方去钓大鱼，小毛用的小鱼竿只有不到三米长再加上几米长的鱼线只能在岸边近处钓小鱼。
　　咪咪很想立刻就能吃到鲜鱼，但它是一只懂规矩有教养的青年小猫，绝对不会不礼貌地把爪子伸到不属于主人的鱼桶里去抢吃。它咽着口水恋恋不舍地随主人离开了那些鱼友叔叔们走到小毛选好的钓鱼地点，那是一块伸向海里的大礁石。咪咪对主人的钓鱼技术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它相信等待不会太久。但是那天小毛心里可是压力山大不太有底，咪咪眼巴巴地等鱼吃呢，但钓鱼这活儿不光要凭技术也要看运气。小毛把鱼饵仔细地穿到鱼钩上，然后用他的小鱼竿尽可能远地甩了出去，接着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睛紧紧盯着鱼竿细软敏感的前端，耐心等待；耐心是所有成功的钓鱼人的最基本要素。小毛是个火爆性子，和小伙伴们三句不和就有可能动手，但有意思的是一到钓鱼他就会变得非常耐心非常安静。在这方面，小毛等鱼上钩的行为特征倒是很像一只匍匐隐蔽准备突然一袭捕获猎物的猫！
　　鱼竿的前端开始抖动了，有鱼咬钩！这可是最关键时刻：提竿早了，鱼还没有咬住钩就跑了；提竿晚了，鱼可能把鱼饵吃了却没有被勾住；要在鱼真正张口吞食那一刻猛地提竿使鱼钩穿入鱼嘴的上颚，这时鱼越是挣扎往往只会被勾得越牢，因为鱼钩有倒钩，很难挣脱。小毛当初用大头针做的土鱼钩经常是鱼钓住了但又挣脱了逃生就是因为没有倒钩。正确判断掌控这个关键时刻果断提竿就是钓鱼的要津。小毛好像天生就有这个悟性，机会来了该出手就出手，既不操之过急也不拖泥带水。小毛猛一提竿，一条近半尺长的小黄鱼被提出水面挣扎着在半空荡来荡去。咪咪见状兴奋得跳了起来，迫不及待地等主人把鱼从鱼钩上取下来，就立刻进入了美餐。“哇，太好吃了！这才叫猫的晚餐！这些天来吃人类的饭简直受罪受大了，我们猫类就是要吃原生态的要原汁原味无需加工！”咪咪不由地感叹，这是它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一条鱼。
　　小毛看着咪咪吃得津津有味儿很满意，心里放松了许多。没有了压力，接下来他就更可以享受钓鱼的乐趣。那天下午小毛的运气特别好，五分钟后首开纪录，再接再厉竟然在两个小时之内钓上来13条小黄鱼！他还从来没有过这么辉煌的战果。转眼天擦黑了，潮水也涨上来了，突起的礁石后面到海岸边的一段已经部分漫入海水，作为一个有经验的钓鱼少年，小毛知道再不撤就可能会被困在礁石上，他会游泳但是咪咪不会呀。他赶紧收拾好渔具，左手提着鱼竿和鱼桶，右手抱着咪咪，趟着海水返回岸边。
　　小毛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率领着咪咪凯旋而归。全家都为小毛的战果震惊，这些小黄鱼味道鲜美够全家美餐一顿了，但是大家都知道，小毛钓的鱼只属于咪咪。
　　小毛秋收劳动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动员全院子尊他为王的小朋友们开展一个全民捕鱼运动，要为咪咪存储冬粮，因为冬天一到海边就很难钓到鱼了。而且那时候青岛的冬天还是很冷的，海风一吹，寒气彻骨，要想静坐在那里钓鱼，要麽是傻子不是傻子也肯定会被冻傻的。每天放学后小毛就带着他的捕鱼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到太平角那边的礁石海岸边。小毛属于正规军，用鱼竿钓小黄鱼。不会钓鱼的小朋友们属于土八路，只能土法上马。退潮的时候，这片礁石海岸带会有许多小水洼，这些小水洼里经常会留有一种土名叫三道门子的小鱼。孩子们用小水桶把水洼中的水淘干，三道门子就只好束手就擒了。捕鱼大军的收获除了咪咪每天吃掉一些，剩下的就用鱼线穿起来晾在阳台上，等晾成了鱼干就可以长时间储存了。那时候可没有诸如冰箱和电视这类很奇怪的东西。咪咪这些日子特别快乐，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鱼，虽然它觉得三道门子的味道比小黄鱼差远了，但是也还凑合，毕竟它曾经历过一段没鱼吃的“苦”日子呀。咪咪很注意锻炼身体避免长胖，它天性喜欢运动喜欢玩，特别是每天跟着主人去海边还是要走不少路的。所以咪咪保持着苗条健美的身材，那一身黑得发亮白得闪光的皮毛非常漂亮。